悼张乐平 田 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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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画漫画,却与漫画家有缘,和很多漫画家打过交道。张乐平就是其中之一。 早在五十年代,我和漫画家米谷较熟悉,因为当时同在《解放日报》工作。后来米谷去北京主编《漫画》,嘱我为《漫画》经常写点小品一类短文。并说:美影厂厂长特伟是《漫画》副主编,负责上海稿件的组织工作,叫我经常和他联系。这期间我和特伟通过信,但没有见过面。一次,米谷来上海,在老半斋请客,我去了,他说,特伟有事不来了。他介绍张乐平和我相识。这是我和张乐平——这位“三毛之父”相识之始。 后来,张乐平到《解放日报》工作,负责漫画创作。他刚到报社时,报社负责人接待他,有些工作人员听说画三毛的张乐平来了,都渴望一睹他的风采,一些人挤到办公室门口偷偷窥望他,可见人们对他的崇拜程度。 当报社负责人和他谈话时,我在旁听到了几句对话: 他说:“我想再画三毛连环画,写三毛在新社会的成长,变化……” 报社负责人说:“三毛形象是旧社会流浪儿的形象,作为新社会的儿童形象是不是……” 张乐平微微一笑,没有说下去。当时我想:漫画家热爱自己创造的漫画人物——三毛,希望这人物能在解放之后得到新的艺术生命,是可以理解的;人们认为头上只有三根毛,是苦孩子形象,不能代表新社会儿童,这看法在当时也很有市场。这旧的艺术形象能否得到新生呢?我当时也感到困惑。可是后来事实证明,画家的顽强意志和执着追求终于取得了胜利。画家没有再画连环画,而是以单幅漫画形式画三毛,是新的三毛,三毛变美了,变健康了,脱胎换骨,正像哪吒交还了世俗的血肉却得到仙骨一样,张乐平以艺术力量澄清了人们的困惑。 当时他在《解放日报》工作时间并不长。他画了一幅国际漫画,我配了一首打油诗,是唯一的一次合作。隔了十几天,就不见他再来上班了。 转眼三十年,再没有和他联系过。1985年他和特伟等筹办《漫画世界》,他见了我都不认识了,是特伟重新把我介绍给他。难怪!在报社时我是个小编辑,相处时间又极短,他哪能记得这许多。而我和他仅有的几次会面,连一些细节都记得十分清晰。因为他是大名人,我自然把一切印象都深深留在脑海中。 在《漫画世界》时,见面机会多了,得到他的教益也着实不少。 他八十大寿时,我送他一副寿联: 三毛之父,国际驰誉; 八十大寿,艺苑同欢。 后来一次见面,他说:“你写给我的寿联,我已裱好,挂在画室里。” 这以后,他身体日益衰弱,就很少见面。现在他走了,我因患腿疾,不能前去吊唁,不胜怆然。故写此短文,祝他安息,并祝三毛这一艺术形象永远光照画史,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摘自1992年10月16日《漫画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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