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三毛照童心 ——悼念“三毛之父”张乐平先生 武 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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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我恐怕是成行不得了!”这是今年元月15日下午5时,在上海华东医院南楼病榻上,乐平先生听取我代表“三毛杯”全国中小学生文史知识竞赛发起单位的邀约后,显然是捧着一颗乐为孩子的心,强撑起卧病年余的羸躯,目光炯炯却又颇为无可奈何地对我的吐诉。这吐诉深深地打动了我,我百感交集。他说过,他还从未到过兰州,他希望看到兰州,看到敦煌。尽管他笔下的三毛早已活蹦乱跳地来到兰州和敦煌成千上万的少年儿童的心上了;他那已经故去的女儿、台湾作家三毛也已经在白塔山上和鸣沙山下放纵了她的深情。独独作为父亲的他,却还只能在憧憬里捕捉金城黄河的涛声和莫高窟那莫测高深的诱惑。那时,我多么想我能换得飞天神女而降,背扶起这位热情的老人,去饱览丝路上的风光!然而,我和他,我们却只能在无望的渴望里悲哀了!我不敢流泪,我强制地拉扯着我的思绪回归到1982年那个愉快的夏天,我见到身着背心短裤魁伟福态的他,摇着蒲扇向我迎来。而后,他一边擦着丰满的前额上的汗水,一边捉笔作画赠我。可是现在,难道还是那时的那个他吗?稀疏的白发,支楞着的颧骨和几乎只剩下骨骼的手臂。只有那对迸射着的目光,证明着他虽然已经卧病,病魔夺去了他那身油光油光的肌肉,却奈何不得他那颗昂扬着的童心!他喃喃地说着:“对人民有益的事,应当做!”提起笔,仍想像往日那样洒脱地签名,他似乎忘记了他的手自1983年以后就患上了严重抖颤症,已经不能写划了,但他显然很开心,就将另只手压扶在提笔的手上,在我们的赛标上签了他的名和年月字码,然后,他又微笑着对我点了点头。这时,我真的是要流泪了! 第二天我获悉,当天晚上他因过度兴奋,精神一度亢奋,惹得住院大夫紧张了好一阵。我默默地虔诚地祝愿天公假人,赐予这位可敬的老人以最好的寿数。 可是,国庆节过后,一纸“张乐平同志治丧委员会”的讣告还是递来了,讣告称“‘三毛之父’、漫画大师、上海市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少年儿童出版社创作干部,中共党员张乐平同志……于1992年9月27日下午6时逝世,享年82岁……”这是一纸令人不禁捶胸号天的讣告,天不假人,奈何! 我望着他的赠画,他的于病榻上的最后签名,我沉沉地思索着,我眼前突然叠相展现着日落的霞晖和日出的辉煌,它将会永远地照着我的心,照着我们的心。 ——摘自1992年10月27日《兰州晚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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