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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毛来了

朱 蕊

 

 

  编者按:青春无敌,岁月无价。中年人的相册中,谁没有几张珍贵的照片?照片背后,谁没有那讲不尽的人生故事与高光时刻?老照片见证平凡人生的不平凡瞬间,今起请看一组《照片背后的故事》。

  上世纪80年代早中期,三毛的散文在大陆风行。《撒哈拉的故事》《哭泣的骆驼》《雨季不再来》等等,让年轻人突然看到了不一样的生活状态和对生活不一样的期待,三毛作品里所表达的浪漫激情,很符合当时年轻人的向往,三毛的流浪意象或许就是那时年轻人需要的“诗和远方”。

  三毛的形象在那时的年轻人看来也是够浪漫的,她长发及腰,随风飘飘洒洒,背着吉他、抱着画夹走天下。那时,她就走了50多个国家!上世纪80年代早中期,大多数中国人还没有踏出过国门。她的作品带着读者去游历世界。她叙述在异国的见闻,描述自己是个喜欢拾破烂的、把钱藏在枕头里的、在沙漠请人“吃雨”的人,神秘、遥远得仿佛不属于我们这个此岸世界的人。

  在《江洋大盗》中,三毛称呼自己为“偷儿大盗红花独行侠”,她14岁便开始在家中“做案”,父母兄弟姐妹胡乱偷一气,偷父母的为人方正本分、偷姐姐的温柔敦厚、偷弟弟的虎胆……直偷得“昏天黑地。”19岁,三毛拿着父亲给的700美元,一张5元的汇票和5元现钱,跪别父母,再别兄弟姐妹,漂洋过海,且行且“偷”,“向这花花世界、万丈红尘里舍命奔去。”三毛这种活泼的写作方式,也给当时的读者带来一种新鲜感。

  三毛到底是怎样的人?听说她的笔名来自于张乐平的《三毛流浪记》?

  1989年3月,三毛回到她那40年来想都不敢想的大陆的家——这家里有她的“父亲”张乐平先生——确实,三毛笔名由《三毛流浪记》而得,张乐平就是她精神意义上的“父亲”。画家张乐平原是解放日报摄美部的编辑,三毛因此和解放日报也有了某种特殊关系。那天,三毛到解放日报做客,当时的解放日报总编辑丁锡满先生还请来了柯灵先生。在汉口路274号解放日报当时的会议室里,三毛弯腰问候坐着的柯灵先生,丁锡满站在他们俩中间,当时的文艺部主任吴芝麟先生作为东道主负责具体事宜,他站在柯灵先生侧后方,我则被派录音任务,因而站在三毛身边,手举录音机,这一瞬间,被本报的摄影记者抓拍下了。

  那天三毛穿着张乐平先生送她的蓝的卡中山装,在腰际扎上一根皮带,下配牛仔裙、平底鞋,背上个牛仔包,倒也别致。记得三毛说了很多话:“我对于我自己的心,不能说它不是菩提树,也不是明镜台,我没那么高的,我心还是一面镜子,有空了去擦它。写作这条路很寂寞,不可能一群人吃吃东西就写出好作品来。我们以为我们的爱情是对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家庭,不,不是的,如果我们这支笔杆不放下来的话,那么我们这一生是嫁给了一盏灯。”三毛伸出细细长长但经过了沙漠风沙已不细腻的手指,夹着上海产的“丽都”牌香烟。人们还发现她烟和打火机从不离手。三毛一到上海就抽上海烟,且发现“丽都”牌烟最好抽。

  1991年1月4日,这位享誉世界华语文坛的女作家,被发现自缢在台北荣民总医院住院楼病房卫生间。没有留言,没有遗书,也没有向任何人做过临终嘱托。

  2000年6月19日,柯灵先生病逝于上海。2015年12月24日,丁锡满先生因病在沪离世。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岁月如流,一切都将逝去。但1989年3月的聚会,还是留下了影像。足资追忆。

  歼6飞机虽已退役,却永远定格在我心灵的蓝天上,请看明日本栏。

——摘自2021年11月7日《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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