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的大脑袋，顶着三根毛，或趴或卷或翘，圆圆的大鼻头……提起“三毛”，谁不知道？

　　“三毛之父”，张乐平也频见影视、媒体。提起他，大家都会说，哦，就是画“三毛”的那个漫画家呀。

　　你常见他画“三毛”，你见过他画自己吗？

　　你见过朋友们画他吗，那可都是著名的漫画家、画家呀。

　　我们联系张乐平之子张慰军，专门找到这些画像。

瞧，这就是张乐平——

　　我们先说自画像。

　　其实，就像今天，

　　很多人喜欢自拍一样，

　　张乐平也画了不少自己的画像。

　　1934年自画像，是张家后人目前找到的他最早的自画像。

　　那么，此时的张乐平在做什么呢？

　　他在《互助》半月刊社做图画编辑，这时候，他创作了连环漫画《小胖》，这一年的12月，他还到中国化学工业社画了一年的广告。

　　他是在两年前将主要精力放在漫画创作上的。不过，此时，还没有“三毛”，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这一时期他画过三毛。“三毛”还要一年才“出生”。

　　遗憾的是，这幅自画像的原作已经找不到了，目前，是用印刷品来复印的。

　　大家可能对这张1941年的自画像更加熟悉。

　　这张画非常特别，与我们常见的张乐平的风趣幽默而又朴实的画风有很大区别，颇有几分狂野和抽象，很有些当代艺术的味道。

　　著名漫画家叶浅予胞弟、作家兼画家叶冈有一次撰文《怀念乐平》时专门写了初读这幅自画像的直感，“笔墨去野，戏笔为之，效果奇佳。他的鼻子稍稍有点歪，此画突出其天生的卷发和歪鼻，信笔挥洒，龙飞凤舞”，他甚至觉得乐平如果一生都如此洒脱自在地画下去，“说不定会出现一个毕加索第二”。

　　这幅画画于1941年初夏的江西玉山，此时的张乐平，作为救亡漫画宣传队队长在江西开展抗日宣传，是他早期自画像的代表作之一。

　　这幅自画像还是一件浪漫的礼物：他送给新婚妻子冯雏音的新婚礼物。1939年秋，他在金华举办个人战地素描展览会，与正在金华演出的《夜光杯》《凤凰城》的主演、浙江中心剧团冯雏音在画展上相识，一见钟情。1941年3月18日巴黎公社纪念日两人在江西玉山结婚，不久就有了这幅自画像。

画笔生涯五十春，

赢来白发映丹心。

七十当作十七样，

追逐红旗再长征。

　　1979年4月24日，70岁的张乐平入党了，他可高兴了，画了这幅自画像，以一种宣传画般的构图，抱着儿子“三毛”，欢天喜地地向党献上鲜花，画里张乐平笑靥如花，这是他唯一配上自作诗歌的自画像。

　　他仿佛回到青春，接二连三地创作一系列三毛新故事《三毛日记》《三毛学雷锋》《三毛与体育》《三毛旅游记》，旧社会的“小可怜”三毛也过上了新生活。

　　1980年，好久没回家乡了。这张《回家》，他带着三毛看了钱塘江，钱塘江大桥，也看了江边的六和塔，这幅自画像是他应邀为家乡的一家杂志画的。

　　这一时期，张乐平陆续画过很多自画像，大多是和三毛一起的，他们植树、戴红领巾，他们欢快地尝试着各种幸福的样子，他们总是笑逐颜开。

看了张乐平的自画，

让我们再来看看朋友画他。

　　在朋友们看来，画张乐平怎么能不画三毛呢？

　　你看他铁笔老将，安坐马上，怀里揣着小三毛，戴着红领巾，是不是有着一股子意气风发：“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

　　看罢漫画家方成笔下的张乐平，再来看看他的好兄弟叶浅予和华君武又是怎么画他的呢？

　　“乐平乎？三毛乎？”巧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将张乐平和三毛合二为一，在他们眼中，他笔下的三毛就是他。

　　相交数十载，都曾经历过上世纪三十年代中国漫画在上海的那段“黄金年代”，也都经历过抗日漫画宣传，他们了解这位老兄弟，张乐平也说过，“画三毛就是画我自己”。

　　不过，两人笔下的老友，稍有不同。

　　先说叶浅予，他笔下的张乐平有着几分老骥伏枥的意趣和通达。

　　两人渊源颇深，救亡漫画宣传队成立时，叶浅予是领队，张乐平是副领队。

　　三毛“出生”前，两人在上海滩的画坛颇负盛名，张乐平正在连载《毕笛生史》，叶浅予连载漫画《王先生》。

　　1935年7月28日，上海《晨报》的读者，像往常一样翻开副刊《图画晨报》，却没看到，取代的是两幅《三毛》四格漫画，画中的孩子，最明显的就是头顶直直地竖着三根毛。

　　此时，《三毛》只是临时补缺，叶浅予病了，《王先生》无法按时刊载。这是迄今发现最早的三毛漫画。

　　再说，华君武，他笔下的张乐平多了一些洋气和烟火气，他脚蹬黑皮鞋，拄着拐棍，夹着文件，手提一瓶黄酒，瓶上还有“加饭”二字，这可不就是张乐平的生活常态吗？

　　上世纪30年代，张乐平和华君武在上海认识，张乐平后来去了武汉，华君武去了延安，抗战时期失去联系，但都在用漫画宣传抗日。新中国成立后，两人重见。后来，华君武到上海，会去找张乐平汏汏浴，喝老酒，开玩笑。

　　张乐平爱喝酒，这是他的老朋友都知道的事情，所以在朋友画他时，酒和三毛就成了必不可少的要素。

　　你看，三毛可不就“发现秘密”了，这幅江帆仿张乐平笔意所画的画像，三毛正偷偷掀开“父亲”衣襟，发现背后藏着的酒瓶了吗？

文字记者：陈苏
制作：赵宇微
图片由张乐平之子张慰军授权
编辑：赵宇微
责编：邓钰路

——摘自2022年12月4日读嘉·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