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写在共和国首页上

娄 靖

 

 

  有这样一部影片,一批影星甘为无名小演员当配角;有这样一个形象,“长”了50年还是那么天真、机灵、聪慧——

  在中国,能调动赵丹、上官云珠、黄宗英、吴茵、刁光谭、朱琳等一大批早年的影帝、影后,心甘情愿地为一位无名小演员当配角、跑龙套的电影,恐怕只有空前绝后的一部;在中国,能跟随宋庆龄参加迎解放的义演义卖、募捐慈善事业的电影,也只有空前绝后的一部。这部电影就是庆祝新中国解放的第一部国产片《三毛流浪记》,那位无名小演员就是当年小三毛的扮演者王龙基。

王龙基到李郑宇

  在迎解放的欢庆锣鼓中,《三毛流浪记》传遍大江南北。张乐平先生笔下那个大脑袋、圆鼻子,头上顶着三根毛悲惨而可爱的漫画小三毛形象,第一次走上银幕,深入千家万户。

  50年,弹指一挥间。如今,王龙基已59岁,长不大的小三毛却在“三毛之父”张乐平的培育下一直走在新时代的前列,历经了《三毛翻身记》、《三毛爱科学》、《三毛学雷锋》、《三毛旅游记》……始终是一代代少年儿童最欢迎的好伙伴。

  正当全国中小学生跨入新学年的时候,“小三毛”也在同一天走入镜头,开始了迈向新世纪的里程。央视、中福会和三毛形象公司联合摄制的52集电视连续剧《三毛新传》在上海开拍,并要抢在向新中国50华诞献礼的日子里,在央视和江苏、浙江的电视台播出10集。

  拍摄现场,有个中年人前前后后地忙碌着。对这位被世人久忘的特殊人物,只有当提起50年前的电影《三毛流浪记》时人们才恍然大悟——从那慈眉善目的脸庞上,还能依稀找到“小三毛”的影子。如今,王龙基已经退休,是上海三毛形象公司不拿工资的副经理。他当年为影视三毛奠定的形象基础已深入人心,作为被张乐平认定的三毛银幕形象与漫画三毛一起,将世世代代地传下去。这次确定的新三毛演员,便以他当年的三毛形象为依据。在3000名报名候选人中筛选出来的李郑宇,经化妆造型后,竟与51年前的小三毛相差无几。李郑宇已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第四代影视小三毛了。

长篇漫画上银幕

  谈起张乐平先生创作《三毛流浪记》的过程,王龙基记忆犹新。

  张乐平的漫画小三毛诞生于1935年,最早的长篇漫画作品是抗战时期的《三毛从军记》。激发先生创作《三毛流浪记》,是源于1947年一个冬天的早晨。那天,他亲眼目睹3个8至10岁的儿童冻死在弄堂口。他们蜷缩在一个已经灭了火的铁炉旁,身上只披着一条破麻袋,惨不忍睹。悲痛和激愤融入张乐平的笔端,他花了3年时间,创作了这部传世长篇漫画。1948年,以阳翰笙为首的中共地下党领导的昆仑电影公司决定拍摄电影《三毛流浪记》,亲自写了第一稿。以后,著名作家陈白尘、喜剧艺术家李天济参与了最后定稿。在拍摄过程中,张乐平始终是积极策划者。

  在选三毛演员时,张乐平按漫画形象,要求演员应该是因营养不良而有颗大脑袋;三毛是位受尽磨难而不屈服的小勇士,所以演员一定要可爱、聪慧、有灵性。这样高难度的演员上哪儿找?摄制组在全国撒网般地搜寻了半年,最后竟是在电影厂的门口找到了。

  当时,王龙基8岁,在由白杨主演的《新闺怨》中扮演群众角色。那天,他正和几个小伙伴在电影厂门口玩耍。他个子小,头大脖子细,还有一对圆圆的大眼睛,和设计中的三毛的形象非常吻合。而让摄制组成员更加满意的是,玩耍中,这个小个子竟然将两个耍赖皮的大个子斗败了,活脱脱的一个小机灵。王龙基被带到了摄影棚,导演和张乐平一眼相中,于是,被安上了大鼻子和用毛线、铜丝缠裹起来的三绺毛。从此,王龙基的小三毛造型定格在了银幕和荧屏上。一批爱国电影艺术家不惧国民党政府的高压统治,热情参与了电影拍摄,心甘情愿地为这个小演员当配角。

四代人的心血

  1949年5月,上海解放。上海市军管会艺术处处长夏衍提议,将拍摄的《三毛流浪记》加一个三毛迎解放的结局,在庆解放的时刻作为献礼片上映。与电影一起推出的还有张乐平的三毛漫画册和漫画卡。影片在上海和南京公演后引起极大轰动,影片和漫画的收入全部作为宋庆龄组织的义演和义卖组成部分,捐献给上海和南京的孤儿院。王龙基还清楚地记得,他当时跟着宋庆龄,奔波于上海和南京的各大剧院,义演宣传和募捐的热烈场面历历在目。

  50年过去了,三毛控诉旧社会、欢庆翻身得解放的轰轰烈烈一幕,深深留在共和国第一页的画面上,也留在那个时代人们的心坎上。此后,小三毛和新中国一起成长。张乐平的三毛作为充满艺术感染力的民族形象,半个世纪来,不断被注入新时代的特征,积淀了丰富的文化内涵,激励了几代青少年的成长,成为中国漫画的“国宝”。有关三毛的书一直是出版界的畅销书,三毛的故事先后6次被搬上银幕和荧屏。今年暑假,电影《三毛从军记》被孩子们评为最受欢迎的暑期节目。三毛的无形资产已达到5.9亿。

  《三毛新传》带着塑造跨世纪新三毛形象的使命投入了拍摄。上海童的梦小学4年级学生李郑宇,不仅造型与三毛吻合,而且富有新时代儿童幸福、快乐、机敏的特征。李郑宇是个幸福的孩子,小小年纪已参加多部电视剧的拍摄,现在已被送到上海艺海艺术学校培训。

  拍摄现场,王龙基和新三毛一起观摩《三毛流浪记》的录像,老三毛帮助新三毛揣摩人物性格,把握人物形象。主要由张乐平家属组成的上海三毛形象公司,分文不取地为塑造新三毛形象默默奉献。

  50年来,四代三毛肩负同一个使命——塑造中国卡通明星,一代代地传递着接力棒。

——摘自1999年9月9日《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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