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当年《大公报》连载《三毛流浪记》 王芝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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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7至1948年,上海《大公报》曾连载漫画家张乐平的连环漫画《三毛流浪记》。《三毛流浪记》刚与读者见面,就引起很大的社会反响。在《大公报》250天连载期间,几乎天天都有“新闻”、“花絮”产生……可谓“风靡一时”。 三毛是一个孤儿,他孤苦伶仃,辗转流浪在“十里洋场”的大上海。他间或也有机会接受了一些人间温暖,但更多地遭遇着人间的冷酷。在三毛流浪的画卷里,他曾沦落为沿街讨饭的“乞丐”;充当过大桥上推三轮车的“小瘪三”;在繁华的南京路上帮人“擦皮鞋”;还在“耍把戏”的圈子里出任“小赤佬”;甚至误入“黑社会”受尽凌辱和陷害。但善良的三毛,始终追寻着光明。…… 故有人称,北有老舍的《骆驼祥子》,南有《三毛流浪记》,书中主人公都是旧中国苦难的人民两个不同的典型代表。 在《大公报》连载《三毛流浪记》的250个日子里,几乎牵动着千万个孩子们的心。每天清晨,在购买当天《大公报》长队里,不仅有孩子,也还有家长、教师等大人们。有些孩子常为没有买到当天的报纸而“哭鼻子”。在上海,《大公报》有20多个阅报拦,每日《三毛流浪记》的漫画,都被那些买不起报纸的“流浪儿”整块儿地“挖去”,极为宝贵地贴在他们的破烂本上。 在《大公报》馆的接待室,经常要接待一批大小读者,埋怨买不到当日报纸;《大公报》还要经常接待前来询问三毛以后遭遇如何的热心小读者。其实连张乐平本人也并不完全清楚,因为他常常是今日赶出明日登出的画页。《大公报》甚至还接到一些读者来信,表示愿意出钱出力解决三毛的困难。 在《大公报》总编辑王芸生的家里,也常出现王与其子女争抢看《三毛流浪记》的场面,王夫人只得向其子女“规定”:“你爸忙,应先让他看!”自《大公报》登出“推车上桥”和“得不偿失”的两幅画页后,无论是王芸生一人或与夫人坐三轮车过桥时,都会主动下车,仍让“流浪儿”推空车过桥,并会让他得到不薄的“小费”。王的子女至今仍记得当他们看到本报刊登的“不如洋娃”的画页,起先笑了,继而双眼含满泪水的情景。 1947年一个寒冷的冬夜,王芸生下晚班回来,在送他回家的小车里竟走出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王见其夫人就说:“这孩子已经一天没吃饭了!在民国路报馆避寒已经好几天啦。”最后又加了一句:“一个可怜的三毛!”从此这个男孩,与王芸生子女共同度过了近半年的温暖的家庭生活…… 《大公报》连载完《三毛流浪记》后,应广大读者的请求,报馆还出版了《三毛流浪记》的连环画册。应张乐平先生之邀,由王芸生作序。 王芸生在序言中说:“《三毛流浪记》不但揭露了人间的冷酷、残忍、丑恶、欺诈与不平,更可贵的,是它刺激着每个善良人类的同情心,尤其是培养着千千万万孩子们的天真同情心!” 新中国成立后,上海确实起了很大变化。仍然担任《大公报》总编辑的王芸生,一次应上海虹口中学之邀,向该校全体师生员工发表演说。王芸生畅谈新中国、新上海、新气象,谈到上海娼妓绝迹,聚赌现象被遏止,流浪儿和乞丐也无踪影,也谈到解放前三毛的苦难。不料,演说后该校教导主任却发表了措辞严厉的“批判”。其中一句笔者记忆犹新:“我们无产阶级决不要资产阶级的‘臭钱’!”当王听后,笑容立即收敛,面色煞白。从此对《三毛流浪记》三缄其口,闭口不谈…… 今天由上海少年儿童出版社全貌出版了《三毛流浪记》,1995年10月第一版,1998年12月第12次印刷,印数33.01至35.1万册,可见今天的少年儿童以至他们的家长们,仍然喜爱《三毛流浪记》,它已成为张乐平的传世之作。也不奇怪台湾著名女作家三毛,在她谈到为何她取名三毛时说:“张乐平先生在中国大陆可说是‘漫画书’的创始者,他笔下的小三毛,连头发只有3根,可见这个孩子一切的缺乏。可是三毛是一个很有个性、意志坚强、富有正义感,经历了很多折磨却坚持人生光明信念的孤儿。” 但也有遗憾,在这部《三毛流浪记》画册里,无论是出版前言、或序、或题等,却完全找不到《大公报》3个字。但愿这只是出版者一时疏漏,而非有意回避。——摘自《我与大公报》,2002年5月复旦大学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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