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三毛之父” 郑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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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乐平先生是著名的漫画家、少年儿童的知心朋友,被誉为“三毛之父”。这次乘到上海办事之机,又一次拜访了张乐平的家人,并参观了张乐平纪念馆。回到十堰后,我的思绪仍然不能平静,与张乐平先生相见的一幕幕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第一次见到张乐平先生,是1954年的夏天,我当时还是一个初中生。那天我和上海市少年宫美术小组的同学们刚走进活动室,指导员就对大家说:“今天我们与画家张乐平先生座淡”,同学们立刻欢呼雀跃起来。座谈会安排在一楼的大会议室,当我们走进会议室时,张先生已经坐在那儿了。指导员做了简要介绍后,他跟我们讲起了旧中国流浪儿童的悲惨命运,以及创作《三毛流浪记》的经过。同学们也各自谈了自己平时学画的情况。之后,画家掏出铅笔来,在16开的白纸上为我们十几个同学,每人画了一张戴红领巾、笑容可掬的三毛像,并在左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那次见面,我还不足13岁。 第二次见到张先生是在1955年底上海市少年宫的迎新晚会上。指导员交给我们的任务是接待来展室的包括张乐平在内的各位画家,陪同参观,虚心请教。张乐平先生看完画展后,掏出钢笔为大家画三毛像,我便上前帮着维持秩序。只见他画了一张又一张,开始画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画了很多张,得到画像的同学个个如获至宝高兴而去,渐渐地他画画的速度慢了下来,我见他不时地摇着手腕,摇一会儿又继续画,终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请他也给我画了一张。画毕,他说了句:“今天画累了!” 弹指一挥间,三十七年过去了。新华社上海电:“与死神搏斗了8个多月,1992年9月27日‘三毛之父’张乐平先生的生命之火终于熄灭了。” 当我看到这一消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强烈的自责感涌上心头。就在两个月前,我回上海探亲,离沪前一天(8月13号)在母校附近的书店购得第五期《上海滩》杂志,卷首专稿题为《张乐平生命历险记》,作者系张乐平的夫人冯雏音女士。从专稿得知,张先生住在上海华东医院,自1月24日因吸入性肺炎安装人工呼吸机以来,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本应去医院看望他老人家的,因种种原因匆匆地离开了上海。没想到,一个多月后,他竟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怀着极度的悲痛与愧疚的心情,用一周时间,写了一篇《张乐平伯伯,请您原谅我》的怀念文章。因不知道张家寓所的详细地址,便托付《上海滩》杂志社转交张伯母。11月10日,我收到了张伯母寄来的一方洁白的三毛纪念手帕和一枚珍贵的三毛铜制纪念小徽章。 1993年12月8日,外出路过上海,我怀着紧张而激动的心情来到五原路,看望了思念已久而未曾谋面的张伯母。张伯母送给我两样东西:一是伯母在11月10日张乐平塑像揭幕典礼上与张伯伯塑像的合影;二是9月25日《解放日报》的《张乐平遗作展》专版。那天我还见到了张家三女儿朵朵。 1996年7月,又一次回沪省亲。这次张伯母送了我一本新出版的盖有“张乐平”、“张乐平纪念馆”印章和她亲笔签名的《三毛流浪记(全集)》,而且还留我吃了午饭。朵朵还将张家七个兄弟姊妹的情况向我做了介绍。7月16日,我顶着烈日来到了万国名人公墓。张乐平先生是第十二位进入名人公墓的知名人士。两米高的花岗岩塑像伫立在庄严肃穆的墓区草坪上,我围着塑像端详了一遍又一遍,先生微侧着头,左手支着下巴,右手紧握着画笔,慈祥而平和,卡通化的三毛依偎在他的胸前,我对着塑像轻轻呼唤道:“张伯伯,我看您来了!”恰在这时,陵园管理处的刘国友主任陪同东北十佳少年来到塑像前,为我和张伯伯、三毛合了影,夙愿得偿。 一转眼九年多过去了,今年的3月14日,我再次见到张伯母,是在上海永嘉路地段医院三楼16床的病榻上。当时,保姆包阿姨正在喂她吃饭,她只剩下两颗下牙,一口饭在嘴边要很长时间才能下咽。床头上有一张住院卡:冯雏音,女,82岁,2005年2月28日入院,二级护理,特食。饭毕,我站在她的左侧(她左耳听力要好些)与她交谈。尽管她被病魔折磨得很虚弱,但思维却十分清晰,对我所提问题一一作答。从谈话中得知:她祖籍上虞,1923年二月初八生于上海,父亲是律师,在《鲁迅全集》中有记载。她与先生于1941年3月18日在江西玉山结的婚,当年年底生下大女儿娓娓。“文革”前夕张伯母得了糖尿病,从去年12月至今都是在医院度过的,现在心脏、肾脏和视力都不太好。包阿姨插话道:去年12月份还在华山医院抢救过一次。老人十分健谈,还说了一些子女的事情。我怕她累着,也不敢多问。这时,相邻两床拉起了帘布,到擦洗时间了。临行时,伯母嘱咐:“海盐有张乐平纪念馆,你可以去看看”。我点头答应,和她依依惜别。 在五原路张家寓所还见到了兄弟中排行老二的建军,他长得极像父亲。离沪当天又见到张乐平的大儿子融融,他现任上海三毛形象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他送了一本海盐女作家王英写的《三毛之父——平民画家张乐平》,并为我签了名。 3月22日,我来到了在建中的杭州湾跨海大桥北端的海盐县,张乐平纪念馆就坐落在武原镇城北的三毛乐园内。未进乐园大门,就看见张乐平与三毛相依的铜像。张乐平纪念馆是一幢典雅精巧的二层楼房,红色门楣上嵌有巴金题写的金色馆名。 馆内充满了朴实、浓郁的文化气息,二楼走廊墙上别致的井字架展板上,挂着华君武、方成等众多画家笔下诙谐而传神的张乐平的形象和一些照片,其中台湾女作家三毛与“爸爸"张乐平的合影格外引人注目。纪念室呈扇形,窗帘用张乐平生前喜爱的蓝印花布制成,沿弧形的窗下放置了八个玻璃展柜,展出了张乐平毕生创作的二十四部作品集的各种版本及其介绍书刊;张乐平生前用过的大衣、帽子、笔砚、眼镜、手表等实物、各种荣誉证书、证章、聘书;还有当年《三毛流浪记》发表后,大小读者寄给画家的大量书信和要求转交流浪儿三毛的钱物等等。沿墙挂着几十幅历史照片,翔实地记录了张乐平不平凡的一生。 离馆前,我在留言簿上写道:“‘三毛爷爷’永远活在一代又一代少年儿童心中。”、“张伯伯:阔别整整五十年,我受伯母的嘱托看您来了!”。下楼来到园前草坪,我请陈振荣馆长为我和张乐平伯伯、三毛哥哥再次合影留念。 “三毛”是不朽的,张乐平伯伯与三毛永存!——摘自2005年第2期《中国期刊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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