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乐平与《三毛从军记》、 《三毛流浪记》

高 茜

 

  中国20世纪20年代到50年代的连环画给我们展现了一个既有欢乐又有苦难和抗争的画卷,在这些林林总总的连环画作品中,留下了太多的感动和难忘。回顾这段历史,我们会自然地去寻找一个个坐标——那些散落在历史长河里的点点光芒。多年以后,许多读者仍没有忘记那些浸透人们痛苦与欢乐的故事,那些表现时代变迁所带来的壮阔景象的画面。是否还记得.有一个关于既可怜又可爱的孩子的流浪故事?这个由张乐平先生于1935年开始创作的连环画作品,给身处连年战乱的旧中国的人们带来许多慰藉和快乐。这部连环画通过一个叫三毛的孩子的视角以及他的生活遭遇,展示了当时社会的现实与黑暗,“通过报纸这个现代社会大众传播媒介来展开对于现实的讽刺与挖苦,揭发人性中的幽暗之处。”《三毛流浪记》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描绘一幅是非颠倒、冷酷无情的现实世界,还包含着对被欺凌者的同情和对不平社会的批判。尽管从诞生到现在,已经过了大半个世纪,但现在我们再看这部连环画时,仍然深深感到那种笑里含泪的酸楚。

  我们可以从许多老照片上看到30年代中国人的生活情景。相对而言,那些老照片上却鲜见社会的困苦或艰难。也许,那时人们只是把留影当做一个时尚新鲜的娱乐项目,因而绝不会留下任何令人不快的影像吧。在那些照片中,可以看到跑马场、歌舞厅、咖啡厅、车水马龙的大街以及时尚女郎和绅士们。那些暗淡了颜色的欢乐和繁华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雨之后,呈现给我们的只是遥远的记忆和寂寞。那些大街小巷的留影也会随着风雨的剥蚀而成为残垣断壁。因而,我宁愿相信,那时的报纸、小说、漫画,那些画在画布上的艺术作品,更能深入地揭示当时的社会现实。

  确实如此。我们不可能回到30年代,但是我们可以从当时的艺术作品上去看、去判断现实的模样。漫画家张乐平给我们展现的就是一个充满现实意味的连环画卷。实际上,三毛最初的形象并不是流浪儿,而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顽皮孩子。在最早的作品中,张乐平笔下的三毛类似于《父与子》一类的幽默漫画,并无多少讽刺的意味。作者只是想用三毛这个形象来描绘一些令人发笑的生活琐事。然而,画家并没有停留在这个阶段上,很快他发现连环画也可以很好地揭露社会的种种不平,于是,他决定把三毛作为新创作的主人公。画家对现实的批判精神最早是从《三毛从军记》中开始显露出来的。这套作品上海美术馆共收藏了114张,是张乐平先生1991年12月捐赠的。作品中的三毛形象所沿用的一贯的创作手法,并没有发生大的改变,不同的是,三毛参军了。如果拿当兵的三毛和早期的三毛相比,我们可以看出:三毛已作为一个人物开始进入了当时的社会,他的故事不仅仅是引人发笑,还能反映和揭露一些不平等的现象。

  我们来看第一组画面吧。三毛参军后的第一项事务是伺候连长大人。连长分配他带自己的孩子。画面上瘦弱的三毛吃力地背着长官的孩子,抱着沉重的盒子,步履蹒跚地跟在悠闲自得的长官夫妇身后,显得如此不相称。“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是的,但不包括高高在上的长官们。不得不从事着与其瘦弱身材不符的体力活,这对于三毛来说是司空见惯的,但是当我们看到发号施令者是国家军队的官员时,则感觉大不相同了,长官原来是如此对待下属的,讥讽之余自然还有一种愤怒。从画面本身来看,漫画家的线条虽然进行了较为强烈的夸张,却基本没有脱离写实手法,而且我们也应该注意到,这种线条并不能与传统中国画中的线条画等号。依我看来,这恰恰是作者的独具一格。因而,三毛系列作品中这种个人风格极其浓厚的线条也是区分他和别人漫画不同的重要标志。《三毛从军记》中的三毛虽然不得不忍受长官的压迫,但还是过着有保障的军队生活。滑稽和有趣也时而会从这些行伍群体中表现出来,学立正、发草鞋、穿军装等都是如此。在这些画面上,三毛恢复了可爱的一面,他要面子,喜欢搞点“小发明”,但往往又因为方法失当,所以导致很多令人发笑的滑稽场面。尽管《三毛从军记》中的小故事都带有很大的夸张成分,但看来却十分可信。比如部队里老兵和军官对三毛的态度就是如此。老兵对待三毛有爱护,也有欺压。但军官对待三毛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在绝大多数的段落中,长官总是高高在上地要三毛做这做那,这不就是当时军队的实际情况吗?在《三毛从军记》当中,有很大篇幅是描绘与日寇斗争的场景。三毛是作为主要英雄人物出场的。在与敌人斗智斗勇的过程中,三毛发挥了他的机智和勇敢,虽然表现的是如何痛击日寇,敌我之间的生死斗争,但画家那丑化侵略者的描绘方式,让我们发出了会心的笑。在许多段落中,画家用一种理想化的场景来烘托三毛的机智和勇敢,有的地方甚至是浪漫化的构思。比如三毛藏身于草垛中,一枪击毙了两个日寇;再比如用纸飞机引诱敌人放枪,浪费他们的子弹等等。当然,画家并没忘记抗日战争的残酷和艰难,比如敢死队的组画中,三毛和战友面临着瞬间就可能丧失生命的险境。

  如果说,《三毛从军记》中的三毛是个头脑机智灵活、爱耍小聪明的小英雄的话,那么《三毛流浪记》中的三毛就是不幸、苦难和顽强、善良、乐观的化身。要知道,三毛对于许多人的意义不仅在于揭露旧中国的黑暗和混乱,还带给他们战胜苦难和保持乐观精神的动力。那么,《三毛流浪记》中的三毛是因何创作出来的,又是如何创作出来的呢?这其实与作者张乐平先生自己的一段经历有着很大的关系。他曾经回忆道“1947年初的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在一个弄堂口,发现有三个流浪儿身上披着麻袋,冻得簌簌发抖,正围着一个刚熄火不久的烤红薯的炉子在吹火取暖。我在他们跟前站了许久,心里十分难过。”回家以后,张乐平无法入睡,他辗转反侧,为那些孤苦无助的流浪儿感到难过。从而萌生了画他们的念头。正好在这个时候,当时发行量最大的《大公报》前来约稿,这促使张乐平立即动手进行创作,而这个创作一改过去只重滑稽、讥讽的路子,转而注重揭露和控诉社会的不平等,从而为《三毛流浪记》的总体风格确定了调子,在创作《三毛流浪记》期间,张乐平经常去和流浪儿交朋友。最初他并不能被那些穷苦的孩子所接纳。后来,他意识到贫富差距和社会冷酷使流浪儿敌视和排斥有钱人。于是,张乐平穿着旧衣裳,带些食物去看他们,这样就和他们逐渐熟悉了。在聊天的过程中,张乐平更多地了解到流浪儿的苦难生活和艰辛故事,也更加理解了他们为什么对有钱人如此的仇恨。张乐平和他们成了朋友,流浪儿的许多故事深深触动了他,那些被欺凌、被伤害的孩子的故事也成为他漫画的最好素材。

  《三毛流浪记》从1947年6月15日开始在《大公报》第3版上连载,6月25日以后,开始在本市版上刊出,前后登载8个月。这套连环漫画的内容,除了最初几幅反映了一个流浪儿童的遭遇外,更多的篇幅则是通过三毛的眼睛看社会,揭露了国民党统治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社会现象,鞭挞了旧中国人间的冷酷、残忍、欺诈和不平,颂扬了在极度凄苦无依的困境中,依然意志坚强、乐观、善良、机敏、幽默的“三毛精神”。这种精神实际上是当时苦难中国底层人民生活的真实体现,因而引起了许多读者的同情和共鸣。张乐平回忆道:“我就常常接到这样的读者投书:‘兹寄上毛线背心一件,祈费神转与张乐平先生,并请转告张先生将此背心为三毛着上。近来天气奇冷,而三毛身上仅着一破香港衫,此背心虽小,三毛或可能用,俾使其能稍驱寒冷,略获温暖,千万读者亦能安心矣。’这是成百成千感人心肺的例子之一。”此前的《申报》连载了《三毛从军记》,在读者中已经产生一定影响,但是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三毛,则是《大公报》的功劳。因为《申报》虽是上海发行量最大的报纸,但其影响范围多在上海和周围地区,而《大公报》当时拥有沪版、津版、渝版,总发行量远远超过《申报》,其影响自然是全国性的。最重要的是,《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是以一个孤苦伶仃、到处流浪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是活生生的现实的反映,因而这个形象一出现,就引起了人们强烈的同情和共鸣。

  张乐平先生笔下的三毛,有着大大的脑袋,稚嫩的脸庞,又有一副瘦骨伶仃的身躯,两者滑稽地结合在一起,不仅符合儿童身体的比例,更把三毛受冻挨饿的生活境遇从形体上反映出来。张乐平并没有简单地描画三毛的外形,而是充分注意到对他心理和神态的刻画,三毛的那种成熟感底下隐藏的天真和善良,甚至那种作为社会弱势群体所带有的一点点狡猾,也被表现得丝丝入扣,这就使三毛的形象变得如此丰富,一个有血有肉的可怜孩子活生生地站在我们眼前。人们从三毛的种种遭遇中看到乱世的相互欺诈、弱肉强食的社会形态。张乐平的《三毛流浪记》是以一个社会批判者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它在深刻揭示旧中国的冷酷、残忍、欺诈和不平的同时,对于当时的炎凉世态也进行了无声的痛诉,它实际是为三毛这样的社会流浪群体作无言的呐喊。1948年3月,《大公报》将张乐平在《大公报》连载的漫画《三毛流浪记》结集出版。总编辑王芸生特为《三毛流浪记》撰写了序言。在序言中,他写道:“《三毛流浪记》印成书本了,这必然是小朋友们的恩物。? 《三毛流浪记》是接着《三毛从军记》画的,但张乐平先生的笔锋却完全改变了……《三毛流浪记》不但揭露了人间的冷酷、残忍、丑恶、欺诈与不平.更可宝贵的,是它还在刺激着每个善良人类的同情心,尤其是在培养着千千万万孩子们的天真同情心!把这份同情心培养长大,它会形成一种正义的力量,平人间的不平,改造我们的社会。——去掉一切冷酷、残忍、丑恶、欺诈与不平,发扬温暖、仁慈、良善、真理与公道!三毛奋斗吧!在你流浪的一串脚印上,可能踢翻人间的不平,启示人类的光明!”画家对当时的苦难和不平社会的批判精神在《三毛流浪记》中的表露无遗不仅反映了作者对旧社会的痛恨,也反映了大众对于揭露社会不公和黑暗的认同。

  看吧,“复员”以后的三毛到上海去寻找生活了,在他的心目中,大上海应该有很多吃饭的机会吧,可是还没等到他吃到第一口饭,美梦就破灭了。他不得不流浪于街头,他的境遇就可以直接用《饥不择食》这组画的标题来描述,饿昏了头的三毛,哪里还顾得上卫生不卫生呢。在《你争我夺》中,为了充饥的一块饼不得不与那条恶狗争抢,真可谓是《穷途末路》了,可他连狗也争夺不过,只好放弃到嘴的饼。乞丐也有真假,《真假乞丐》这组画中的三毛多么善良,可是却被欺骗了。减价贱卖自己吗?但三毛也没能把自己卖出去,因为穷人太多了,而富人呢,为富不仁,连洋娃娃的价格也比他贵啊。这个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孤苦伶仃的小流浪儿的种种遭遇,如一面镜子,让人们看到了国民党统治最终灭亡的内在原因,连一个弱小无助的儿童,都会遭此境遇,那么“无论从制度还是从人性讲,造成这种社会现实的制度与国家的灭亡是不可同情的,而且也是必然的”。但是,三毛没有失去他的善良和见义勇为的本性。他救了一个孩子,孩子的家庭接纳了他。虽然在《狼吞虎咽》中,三毛显得有些狼狈,但他终于能够吃饱饭了,狼狈一点又有什么呢。此后的几组画似乎又回到了早期三毛的生活情景当中,三毛和他的伙伴一起上学,弄堂里的拥挤,私立小学的破乱不堪,门房的粗言秽语,交通的极度拥挤,都是当时普通百姓生活的真实写照。可是好景不长,收养他的家庭遭遇火灾,他们不得不就此分道扬镳,三毛又成了流浪儿,他和那个家庭不得不《各自东西》,多么凄惨的结局,似乎好人总是命途多舛。

  在弱肉强食的社会,老百姓能做的就是追求一顿饱饭,哪里还有别的什么想法呢?现在的孩子还能理解那样的生活境遇吗?三毛也卖过几次报纸,可是并没有出路,他只好另谋生路了。这一次,他选择了擦鞋为生。可还是不能安生,他和人竞争,整日奔波,可最终擦鞋工具被没收了,辛苦的三毛又能向谁诉说?终于,三毛找到了一个学徒工作。学徒三毛的经历使我想起作者的自述。也许有过相似的经历,张乐平先生笔下的学徒三毛更显得真实而令人同情。在老板的家里,三毛不仅是个学徒,还是一个廉价的佣人,确实,《哪有光明》?摆臭架子的老板哪会同情小三毛?《人非草木》,可是人还不如草木啊。三毛整日疲于奔命,哪有一刻安闲?服侍老的,还要照顾小的,真是不堪重负,从这几组画中,我们依稀可以看到作者含着泪水的目光。是的,作者不也有过相似的遭遇吗?在这组画中,刻画最为传神的还是那个尖刻、歹毒的老板.瘦长的脸、竖立的眉毛、大爆牙、棉帽子以及那副眼镜,简直就是旧社会小资本家的标志形象。不用说,三毛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失业。之后的两幅画《人不如狗》、《两个世界》让人看了酸楚不已,而旧社会的冷酷和不公至此也昭然若揭。

  三毛的经历是坎坷的。但他的遭遇从没有使他丧失良心,老教授买衣相赠,三毛却不顾寒冷转赠他人。老人摔倒他不顾嘲笑扶起老人,和那些麻木不仁的富人相比.穷人的心灵更为干净和善良。这是读者更加同情和喜欢三毛的原因。终于,一位“好人”送给他饼吃,实际却是把他当作自己卖艺的帮手,原来如此,《真相大白》,想逃吗?恐怕也难了。初次训练的三毛就已经吃不消了,那么瘦弱的身体怎能经得起如此折腾?即使看起来有些滑稽好笑,但也无法使人笑得起来了。师傅的架子也很大,做不好也要打骂的,可怜的三毛,只有在梦中见到妈妈了。儿童节是儿童的节日.可同是儿童,三毛的儿童节哪里有一点快乐呢。实际上,三毛何时过过一个快乐的儿童节呢?米缸空了,师徒二人要去卖艺,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终于挣得一点零碎的钱,可这也不得安生,各方的敲诈勒索、巧取豪夺使卖艺为生的人也无法生存下去。师傅一怒之下撅断枪杆,和三毛各自逃生去吧,三毛不得不继续他的流浪生涯。

  《三毛流浪记》反映的旧社会不仅深刻而且全面,它不仅借三毛的眼睛来看世界,还通过他的遭遇来表现底层社会的人民生活。就如他被一个穷人家收留的那一组画。这是一个贫穷的家庭,但不乏欢乐和温馨。《吃个痛快》,两个孩子恐怕还从没有吃得这么饱过吧。穷人也有穷人的乐趣,你看,《家中之乐》不也是一种快乐吗?黄包车夫是这个家的顶梁柱,他整日辛苦地劳动,为了使家人能每天吃饱饭。夜深入静了,在这个破旧的家里,挤着六日人。捡煤渣、捞柴禾、排队等水、米价疯涨,这不就是当时社会底层老百姓的真实写照吗?画家对于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场景是十分熟悉的,所以画面的笔墨并不多,却简洁明了地勾画出一个普通百姓家的景象。《相形之下》与《两个行列》的讽刺效果和批判精神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一边是饱食终日的富人,一边是面黄肌瘦的穷人;一边是食不果腹的穷苦百姓,一边是大腹便便的达官贵人;一边是囤积的粮仓,一边是忍饥挨饿的百姓。这简直就是无言的控诉!三毛的监狱生涯也是如此,但这似乎更带有一些革命的味道。一个狱友给他们讲光明世界的情景,三毛做梦了,他们飞越监狱,来到儿童公园,洗净了身上的污垢,快乐地生活。这与其说是三毛的梦想,不如说是作者的希望。

  《三毛流浪记》的后一部分是描写解放前夕民不聊生的混乱社会。被赶出牢房的三毛反而无家可归了,风雨中的三毛显得如此无助和孤单。他也去过孤儿院,可是那里人满为患,自身难保;他也去给人扇风希望能挣点吃的,可是也是屡遭欺侮。饿极了的三毛已经神情恍惚地把那个胖子看成一头肥猪,这何尝不是用暗喻的手法来痛骂那些肥头大耳的贵人呢?三毛和狱中的老友又重逢了。他带他走入魔窟,原来他们都是以偷抢为生的。可是善良的三毛哪里忍心去抢比他还可怜的孤儿寡母呢。抢棉遭打,可是总算交了差了。这一部分非常真实地反映了通货膨胀、奸商当道的解放前夕的情形,老百姓终日人心惶惶,哪里还有什么人生保障呢?爷叔交待的卖粮任务没有完成,只好吃树皮吧,吃树皮能充饥吗?可这也是不准的!寒冬到了,老百姓饥寒交迫,有钱人大鱼大肉,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三毛的善良使他无法对一个老先生下手,也无法去偷去抢那些可怜的老百姓,这自然无法完成任务。还是走得清白。破衣遮身的三毛怎么也看不懂这个混乱的世界,这个达官贵人享乐富贵,千万百姓家破人亡的世界。

  作为对旧社会深刻了解的张乐平先生,始终把反映底层社会人民的遭遇看成是自己的责任,对旧社会的控诉,对新社会的向往,对老百姓的深深同情,对统治者和为富不仁者深刻揭露,使他的作品增加了如此多的批判精神和革命意识。张乐平先生的贡献不仅反映在《三毛流浪记》上,他对于“海派”连环画的开拓和发展也是举足轻重的。张乐平可以说是“海派”连环画发展成熟期的早期代表人物。从三毛开始,更多的连环画家和极具时代特征的人物形象和作品一批批地涌现出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三毛流浪记》开创了一条现实主义的连环画创作道路。

——摘自《童年的记忆——从“三毛”到“白光”》,2010年5月上海书店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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