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宣传抗战的八年是对我父亲的洗礼” ——张慰军谈父亲张乐平和抗战漫画创作 陈若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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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七七事变”事变七十七周年,在8月15日抗战胜利纪念日即将来临之际,回顾历史,在8年浴血抗战的烽火中,不应忘记的是曾有一支由上海漫画家组成的抗日漫画宣传队,从城市到乡村,从沿海到内地,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张乐平之子张慰军日前在接受《东方早报·艺术评论》专访时说,“漫画宣传抗战这八年是对我父亲的洗礼,不仅为‘三毛’的创作积累了素材,坚定了他站在平民百姓的角度来看待社会的想法,而且对他后来一生爱帮助人的品质都有影响。” 1937年抗战爆发,青年张乐平与上海一些漫画同仁组成了“抗战漫画宣传队”,任副领队,带队辗转苏、鄂、湘、徽、浙、赣、闽、粤、桂等地,坚持漫画宣传工作直到抗战胜利。抗战结束后的1946年、1947年,他先后创作了《三毛从军记》、《三毛流浪记》并分别在上海《申报》、《大公报》连载,引起轰动。 张乐平之子张慰军在接受《东方早报·艺术评论》专访时说,“《三毛从军记》和《三毛流浪记》虽然是在抗战之后创作的,但是其实也可以看做是他抗战漫画的延续。漫画宣传抗战这八年是对我父亲的洗礼,不仅为‘三毛’的创作积累了素材,坚定了他站在平民百姓的角度来看待社会的想法,而且对他后来一生爱帮助人的品质都有影响。” 张慰军在谈及父亲张乐平及其抗战漫画创作时表示,直到1992年去世,父亲都没讲起过有关他过去的东西,他话很少,尤其是经过几次政治运动,话更少了。对于父亲过去艺术创作的了解,是他于1980年代在亲戚的帮助下开始搜集、梳理资料所获悉的。 抗战前创作 艺术评论:能谈谈对你父亲张乐平的印象吗? 张慰军:我跟我父亲相处了三十多年。小孩最初的偶像一般都是自己的父亲,但是我就比较惨。我们家有七个孩子,我是老七。小孩子反正都懵懵懂懂,也不知道自己父亲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真正有记忆大概是12岁的时候,1966年,正好“文化大革命”。我父亲被打倒,因为名气很大,画画很好,家家户户几乎都知道。我对他的艺术创作印象不是很深,他话很少,尤其是经过几次政治运动,话更少了,从来没讲起过有关的东西,包括我拿相关的书给他看,他都一言不发。 1980年代末,我看到亲戚寄给我一本书,这本书是日本人写的,研究上海为主的中国民国时期的漫画,特别是上世纪二三十年代。我把这本书给我的表舅魏绍昌看,他对三十年代上海的文史都很了解,他看了以后说,你父亲在那个时候画了好多东西,但是我们都没看到。因为抗日战争的时候我父亲把好多东西托付给了一个朋友,后来朋友也找不到了,东西也找不到了。所以那些原作我们都没有,即使有也是很少数的东西。到了“文化大革命”,抄家,家里好多东西,特别是一些书、我父亲收藏的古玩,都没有了,好多漫画的原稿也都没了。 艺术评论:他什么时候来上海的?有接受过什么艺术方面的教育么? 张慰军:我父亲很早就来上海做工,上世纪二十年代。先是做木工,后来做印刷工。做印刷工的这一段在三毛漫画里有所表现,所以我父亲也曾经说过,他画的三毛有他自己的影子。后来他进了一个美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柏生艺专,在里面学过一段时间。而且,我父亲小时候有一位小学老师对他很好,教过他一些西洋画方面的知识。后来他到柏生艺专读书,当时这个艺专是比较出名的,后来因为抗日战争被关了。从艺专出来以后就画广告,搞服装设计,都有印刷品,是后来找到的。他的绘画道路主要还是靠自学,他比较有悟性,有天赋。 艺术评论:就你所了解,张乐平先生是什么时候开始漫画创作的? 张慰军:我们找到的资料最早是他1929年在《申报》上发表的报刊刊头,当时他19岁。据说还有更早的,但是没找到。因为图书馆有很多报刊杂志也在“文革”中遗失了。 艺术评论:你对父亲张乐平1930年代印象比较深的作品有哪些? 张慰军:我们去上海图书馆找过资料,后来又找到好多那个时候的漫画,有一个画的是《大饭店》,从上面画下去,把当时的新闻和市井百态选了一些放在里面,最下面是大堂,举办婚礼。好多人看来都觉得非常有趣,现在看也非常有趣。原稿找不到了,只有报刊上这一幅,但是放大之后其实细节还是能看得很清楚。 这大概是他1930年代初的发表作品。当时简介里面写的是练习生。后来他不断有作品发表,就辞职了,开始专职画漫画。虽然上海画漫画的很多,但很多人是业余画的,专职画漫画的只有两个人,我父亲是其中之一。所以到1932、1933年的时候,已经有报纸把他列为海内一流画家,那个时候他已经很出名了。 艺术评论: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你父亲创作的漫画题材以什么为主? 张慰军:主要以市井故事为主,还有一些是讽刺画、幽默画。大部分我看到的是这些的。1935年开始创作“三毛”这个形象,四格连环漫画,看起来是一个故事。后来一直都是这种形式,真正的长篇连载漫画是在1946年创作《三毛从军记》开始的,其他都是一个个小故事,没有串起来的。 艺术评论:你知道“三毛”的原型是谁吗? 张慰军:没有原型。当时他是这样想的,那时候没有以小孩为主角的漫画,或许有,我没有核实过,但三毛当时影响很大。一是几乎没有儿童的漫画形象,二是他想在画面能表达的情况下,尽量不用文字。既然选择小孩为主要形象,读者主要还是小孩,小孩认字不多,另外一个中国那时文盲很多,为了让别人都能看懂。 艺术评论:1935年的那个“三毛”反映的是什么故事? 张慰军:1935年的时候是一个上海弄堂的小孩子,比较调皮,但是也有正义感,就是一个邻居家的孩子,做些恶作剧什么的,没有什么特别多的历史含量。大家都很喜欢“三毛”这个形象,“三毛”能够脱颖而出,也很不容易。当时最有名的漫画是叶浅予的《王先生和小陈》。叶浅予和我父亲关系很好,后来一起参加抗日。我父亲还画过一本连环漫画《小孤女》,是根据电影改编的。这本书其实也是有划时代的意义的,反映了一个小女孩凄惨的身世。我后来想它和三毛有一点联系也不一定。 我父亲用各种形式画漫画,因为当时很自由,政治开放,那个时候也形成了海派艺术,包括绘画、戏剧等。 漫画抗日与救亡漫宣队 艺术评论:抗日战争爆发之后,上海成立了一个救亡漫画宣传,你父亲也是其中成员,他在其中充当什么角色? 张慰军:“八一三淞沪抗战”发生当月,成立了救亡漫画宣传队,叶浅予为领队,张乐平为副领队。国民政府迁到武汉后,抗日漫画宣传队被正式收编了,改称抗敌漫画宣传队,原领队、副领队叶浅予、张乐平改称为队长、副队长。叶浅予除担任漫画宣传队队长外,还要分管第三厅美术科的事,平时漫画宣传队的队务实际上由我父亲负责的。很多稿子都是我父亲起的,因为他美术功底好,他起了稿子之后,大家一起加工。 后来参加漫画宣传队的人多起来了,队伍也壮大了。漫画宣传队的队员后来个个都有很精彩的故事。比如叶浅予,他原来是画漫画的,后来改画水墨人物了,是近现代中国水墨人物画很重要的一个代表人物,独创了一种风格,很多人都是他的学生。特伟是新中国美术电影的开创者,我们看的《大闹天宫》、《小蝌蚪找妈妈》他都有参与。还有张仃他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旗和国徽的设计者之一,后来到延安去了。梁白波是“七君子”中唯一一个女性,她当时是叶浅予的女朋友,也是中国女漫画家中最出名的一个。到了武汉以后,她和叶浅予分手了,后来去了台湾。 后来加入的还有廖冰兄,广东的漫画家,很敢说话。他有一幅漫画名字叫《自嘲》,我父亲对这幅画很有同感,他说解放之后,感觉自己头上像套了紧箍,这个箍去掉之后,也不能恢复到原来了。他们这一代都是这个样子的。 包括巴金,后来写《随想录》,说要对自己有一些反省,我父亲也差不多。解放以后,我父亲就很少画出像之前一样的画,他对自己后来的创作其实也很不满意。 1937年——1938年他们在武汉的时候是创作的高峰期,画了好多画,特别是那个时候,他们的漫画吸取了油画和版画的因素,因为大幅的招贴画,光靠线条起不到震撼的作用。但那个时候的好多画都找不到了。 艺术评论:他们宣传抗日的漫画都有哪些题材呢? 张慰军:各种各样题材的都有,有讽刺当时政府腐败的,最主要的还是宣传画,比如宣传日本人的暴行,中国人怎么反抗。我后来收集了有几十幅吧,但那个时候他们每天要画好多,总量应该是很大的,我现在能找到的,只是当时在报刊杂志上发表过的,可能连当时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艺术评论:这些抗日宣传漫画都以什么载体出现呢? 张慰军:一是开漫画展览,到各个地方,城市、农村开画展。另外画大幅的招贴画出版物,还印传单一类的东西,后者是最多的。所以为什么说现在搜集起来很困难呢,因为当时随手画了以后就发掉了。1938年5月19日这天对他们漫画宣传队来说,包括中国抗战史来说都很重要,因为中国成立了空军,成立以后第一次越过海洋,飞到日本上空,他们在日本上空撒了好多传单,那天晚上,因为日文来不及翻译,所以就把抗战漫画印刷之后发出去,这批传单起码有一半是漫画宣传队的画。在日本上空我们没有投炸弹,只是投了抗战宣传单,日文的标语和漫画,给日本带来很大的震惊。 艺术评论:武汉之后,抗敌漫画宣传队又如何发展? 张慰军:这个期间不断有新成员加入,也有人去往其他地方。日本人逼近以后由我父亲带队去了长沙,到长沙之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办画展、在街上贴招贴画。日本人步步紧逼,他们又转战去了桂林。在桂林,叶浅予就正式脱离了宣传队,他要去香港,香港当时也在办抗战漫画。这时候我父亲就正式成为队长。我父亲经历过飞机轰炸桂林等一系列事件,桂林后来也失守了。 艺术评论:这就是说,张乐平一直跟着国民政府内迁? 张慰军:对。那个时候他们把宣传队分为两队,我父亲是总领队,应该是领队兼第一队的队长,第二队的队长是特伟。特伟带着第二队从桂林到了贵阳,贵阳到重庆。我父亲带领第一队从桂林往回走,到了安徽休宁,也就是国民党第三战区。最早的七个人已经分散了。这时候休宁正在打仗。我父亲在街上画速写,到医院画伤员,画了很多战斗英雄,这些稿子我后来找到一部分。这一时期主要是画战士,还去过战场看他们。 从休宁撤退他们又到了金华,1939年也正是在金华,我父亲认识了在那边演出的我的母亲,她是演剧宣传队的演员,母亲对他一见钟情。后来他们撤退到江西上饶,1941年的时候他们在江西玉山结婚。在江西的时候第三厅突然宣布解散漫画宣传队。 艺术评论:解散的原因是什么呢? 张慰军:一方面没有经费,另一方面国共之间也有冲突。我父亲觉得队伍解散是很可惜的,他在第三战区争取到了一个组织的名额,等于抗敌漫画宣传队从原来属于第三厅,现在隶属第三战区,相当于从中央下放到地方了。1942年他们随着战区一直撤退到了赣州。第三战区的总负责人是蒋经国,当时他们的生活虽然比较苦,因为没有收入,但过了一年多比较安定的日子。文化界的朋友也都到了赣州,蒋经国提倡新生活嘛。 之后又去浙江,碰到演剧七队,我父母和他们在一起,因为里面有演剧四队的一些人,是我母亲的老相识。这时候漫画宣传队已经结束了,我父亲一个人孤军作战,打着宣传队的旗号,后期只有我父亲一个人坚持在抗战第一线,继续以漫画宣传抗日。后来演剧七队到广东兴宁,我父亲也在兴宁办画展,等于是帮宣传队办画展。 艺术评论:为什么当时聚在一起的漫画宣传队队员越来越少,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们离开? 抗战胜利之后,“飞虎队”要解散回国了,他们邀请我父亲去美国,他没有同意,搭乘了他们的飞机到香港,他以为老朋友还在那里,其实已经不在了。他在香港住了几天,从香港绕道到上海。等他回到上海以后,发现自己那么少的钱根本就不可能在上海租房子生活,于是带着我的母亲和在抗战期间生下来的三个子女,也就是我的哥哥和姐姐们,把家安在了嘉兴,他自己则开始了上海嘉兴两头跑的生活。 《三毛从军记》、《流浪记》是漫画创作最高峰 艺术评论:1946年,张乐平在上海《申报》发表了《三毛从军记》,次年在《大公报》连载《三毛流浪记》引起很大反响,这两个作品是在什么背景下产生的? 张慰军:抗日战争结束后,他开始了新的漫画创作。他的《三毛从军记》最先开始在《申报》连载,因为大家都是从战争年代走出来的,感到很亲切,所以《三毛从军记》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三毛从军记》这本书是中国第一部没有文字的长篇漫画,以前很多漫画都还是有文字的。 1947年年初,我父亲在上海画画,住在黄浦区一个亲戚家。他每个星期回嘉兴一两次,在一次回家的时候看到路上有三个流浪的小孩子。那时候在上海的流浪孤儿很多,多是战争孤儿,都到上海来了。这三个小孩子围着一个小炉子烤火,我父亲很有感触,因为他也有三个孩子,相比之下觉得自己的孩子还是很幸福的。所以他有表达流浪儿童生活的愿望,第二天早上他再看到这三个孩子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被冻死了。因为很有感触,他后来创作了《三毛流浪记》。当时儿童文学在全国范围推广,陈伯吹来找我父亲,问我父亲能不能帮《大公报》来画一画三毛?《申报》当时是公立的,《大公报》是有点偏左的。我父亲说我正好在画一套,但是题材有些敏感,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登。陈伯吹他们就说“你敢画我们就敢登”,针砭时弊,当然会敏感一些。 《三毛流浪记》第一幅是《孤苦伶仃》,一出来反响就很大。后来《大公报》销量一下子上升,有一阵上海市民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买报纸,看看三毛的命运到底怎么样了。当时还有卖报亭把报纸夹起来给路人看,三毛那一块肯定被人挖走了。《三毛流浪记》也是没有文字的漫画,但是每一幅都有一个标题。 艺术评论:《三毛流浪记》连载了多久? 张慰军:一共是两百多幅,断断续续连载了一年多。中间我父亲还收到过恐吓信。 艺术评论:《三毛流浪记》是戳中了谁的痛点? 张慰军:肯定是当权者。当时社会很腐败,政府完全可以出钱来救助这些孩子,但是他们只顾自己发财。物价也在不断地上涨,可以说上午和下午的价格差别就很大。原来一个教授一百块的收入一家人能过得非常好,后来只能买一根油条,我父亲也有这方面的画作。 我父亲后来得了肺结核,就回到嘉兴去了,在嘉兴继续画,通过火车的乘务员把画作带到上海,报社再派人到火车站去接稿子。 因为它的影响非常大,所以宋庆龄就和我父亲一起联合办了三毛乐园的义卖展览,在第一百货公司(当时叫大新公司),展出的都是《三毛流浪记》的原稿。排队的人从大新公司绕到六合路,每天都好多人。 《三毛流浪记》后来还被拍成电影。直到解放后才放映。电影的主角到1980年代戛纳电影节还被称为“东方小查理”。当时好多一流明星,像赵丹、黄宗英、上官云珠都出于对三毛的热爱,自己化装,不计报酬,在里面客串跑龙套。后来还出过《三毛流浪记》的选集,我们小时候几乎每个人都看过。 相较《三毛流浪记》,《三毛从军记》的命运悲惨很多,直到1992年我父亲去世那一年才拍成电影。它里面提到了一些国民党正面战场积极抗日方面的内容,一度是禁书。在台湾,又因为书里面有画到当时社会腐败现象,不被国民党接受,所以在台湾地区也是禁书,直到1980年代才解禁。 艺术评论:那出版的时候中间内容有删减吗? 张慰军:出第一版的时候,我父亲又加了一幅,第一幅原来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改成了三毛是被抓壮丁抓去的,等于说原稿是三毛自愿参军的,现在改成是被国民党抓过去的,才得以解禁。第二版出的时候已经改革开放了,就完全按照原稿来了。说来也奇怪,《三毛从军记》的原稿经过各种折腾,倒保留下来了,《三毛流浪记》原稿在“文革”中被毁了一部分,因为《三毛流浪记》是当我父亲的面被毁的,他非常心痛。后来我父亲把《三毛从军记》捐给了上海美术馆,《三毛流浪记》捐给了中国美术馆。 艺术评论:《三毛从军记》和《三毛流浪记》虽然是在抗战之后创作的,但是其实也可以看做是抗战漫画的一部分? 张慰军:对。因为我父亲其实在抗战时候就已经画过一些流浪的孩子,对他的一生来说,抗日战争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他刚从农村到上海的时候,虽然是贫民子弟,其实自己追求的生活用现在的话讲比较小资。抗日战争这八年是对我父亲的洗礼,坚定了他站在平民百姓的角度来看待社会的想法,而且对他后来一生爱帮助人的品质都有影响。 我父亲胆子比较小,但他有自己的原则,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有自己的看法,除非领导要他画。后来一些续编有领导的意思在,也有他自己画的,其实好多是集体创作的,因为我父亲后来脱离了战争的生活。 创作《三毛从军记》的时候,他在最前线,可以直接去画战士,那时候他所见所闻都是真实的生活。创作《三毛流浪记》的时候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在,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到上海打工的经历,和流浪儿做朋友。抗日战争对我父亲的世界观是一个大改观,后来他所做的事情,所交的朋友都和这个关系很大。后来再画的东西,有感而发的就比较少了,特别是1957年,差点被打成“右派”。 艺术评论:您父亲一直是比较左倾的,为什么也会被批判呢? 张慰军:因为当时批评了《三毛流浪记》,说它是小“武训”。还有是因为我父亲抗日战争的时候在国统区工作,这一段经历对我父亲有影响。此外,三毛宣传资产阶级人性论。中国人说“枪打出头鸟”,所以上海美术界第一个被打倒的就是我父亲。“文化大革命”正式开始之后,其实我父亲这时候已经不能再画画了,到了6月15日,我父亲正式被打倒,一个文件下来,要求父亲停职反省。1957年我父亲差点被划成“右派”,是三毛救了他,当时有国家领导人说把张乐平打倒,国际上影响很坏。 1957年之后,我父亲就再也没画敏感题材的画了,他把重点转向画小孩,叫儿童漫画,离政治远一点。 (实习生张舒对此文亦有贡献。) 上世纪30年代末,抗日漫画宣传队队员在街头向民众宣传抗日。 1938年,张乐平在武汉黄鹤矶头绘制巨幅宣传壁画《抗战到底》 1938年武汉沦陷后,日军行经武汉黄鹤楼大壁画《抗战必胜》,随军记者拍下这一照片,随后日军将壁画损坏。 张乐平《幻想中的无敌空军》 张乐平《将来我们看得见的结果》 张乐平《不愿做奴隶的同胞都起来了!》 张乐平《惟有军民合作,才能消灭敌人》 ——摘自2014年8月6日《东方早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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