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名人故居变身“故居博物馆”

邵 宁


 

孙绍波 画

  今年春节前,张乐平故居、柯灵故居对外试开放,成为我们这座城市文化生活中一件大事。这两处位于徐汇区的住所,张乐平和柯灵分别居住了42年和41年,当是他们度过生命最长时光的地方。如今,卧室、书房、客厅、饭厅等都复原为他们居住时的原貌。张乐平用了几十年的巨大画案、倒插着画笔的笔筒,柯灵先生的数百封书信、手稿、最喜爱的全套《二十四史》,也让人感受到两位文化巨匠留下的气息。

  春节假期,市民排着长队前来参观,不惜等候2小时也要与“三毛之父”的老房子亲密接触。据统计,截至2月14日柯灵故居暂时闭馆,两座故居参观人数达到7000人。事实上,位于五原路288弄3号的张乐平故居是一栋近代里弄式花园洋房,位于复兴西路147号的柯灵故居是一幢西班牙式风格的黄色公寓住宅,本身也都是颇有年头的优秀历史建筑,散发着独特魅力,能够入内参观,让“老洋房迷”也兴奋不已。

  建设和开放名人故居体现出对历史和文化的尊重,也一点一滴增加着城市的文化底蕴。欧美国家非常重视名人故居的保护,把它作为文化遗产来对待。就拿文化传统深厚的俄罗斯来说,普希金、托尔斯泰、高尔基、契诃夫、柴可夫斯基、列宾等文学艺术大家均有多处故居得到保护,如普希金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市中心各有一处故居,不仅完全复原了作家当年的生活场景,还被作为“故居博物馆”开放,是重要的普希金研究机构。而位于图拉的托尔斯泰庄园,更因为其完整的建筑、丰富的藏品和优美的风景,已成为一大旅游景点。去年初夏,我在圣彼得堡期间,还探访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故居。

  陀思妥耶夫斯基是写圣彼得堡最多也是最深刻的作家,他的故居博物馆位于铁匠巷5号。入口是一栋老建筑的地下室,沿着扶梯往上走,才是二楼的陀氏公寓。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米色和浅褐色相间的墙纸,门厅里放着长柄伞、帽子,散发着居家气息。客厅、餐厅、卧室、书房的布置都是十九世纪风格,雅致漂亮,甚至称得上华丽,一盏吊灯的底座竟然还是中国瓷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书房内,宽大的书桌上亮着蜡烛,摊着稿纸,边上还有一杯红茶,仿佛笔耕不辍的主人刚刚走开一会儿。旁边的老式座钟是带日历的,上面的时间停留在1月29日8点40分,这是1881年作家去世的那个时刻。

  听了讲解员的讲述我才知道,家具大部分是博物馆后来添置的,只有少数是原物。因为陀氏一辈子遭遇坎坷、苦难、贫困,居无定所,他晚年境遇稍好,才租住了这里的房子。他去世后,这里成了“公共住房”,类似于上海的“72家房客”。博物馆花了很大力气,根据照片和人们的回忆,找来相似的家具和物品,一一复原,连墙纸都是根据残存破旧的碎片再去特别订制的,和从前一模一样。当地政府对文化遗产保护的精心,由此可见一斑。

  令人欣喜的是,最近徐汇区又传出了好消息,将把更多老洋房资源用于公共服务,包括修复夏衍、赵丹、郑振铎旧居及草婴书房等,原上海京剧院南伶酒家也将修复成周信芳纪念馆。更多名人故居和纪念馆的落成,也标志着上海在文化层面增添了与其他国际大都市对话的空间。

  名人故居如何更好地保护和利用,让其发挥更大的作用?对外开放,让市民和游客近距离参观,是题中应有之义。另一方面,可否借鉴俄罗斯的做法,在故居内设立博物馆,增添研究和教育功能。事实上,博物馆纪念馆也是重要的教育资源,多座名人故居串在一起,就是一本活生生的人文教科书,可以成为中小学生的第二课堂,让青少年对上海的历史和文化有更直观的了解。

  徐汇区恢复部分名人故居还引出了另一个思考。绝大多数名人故居都位于老房子里。在上海这几十年来大规模的旧区改造中,有不少优秀历史建筑以及名人故居也化为废墟,这是十分可惜的。如位于延安中路一条弄堂内的徐志摩故居,泰戈尔访沪时还曾住过,也被拆除了。如今,上海完整的石库门弄堂都已所剩不多。在旧区改造的同时,如何对于有历史文化价值的老房子予以保护,而不是一拆了之,仍是摆在市、区两级政府面前的一个课题。

——摘自2016年3月2日《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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