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与《新民晚报》一起彰显了漫画的力量 吴南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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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乐平先生为新民晚报六十周年作 华君武先生为新民晚报七十大庆所作 贺友直先生《360行》之“堂倌” 张乐平(左)与赵超构(摄于一九八五年) 赵超构漫像(一九九二年) 郑辛遥 88年前的今天,《新民晚报》的前身《新民报》诞生。你可知道,丰子恺、叶浅予、张乐平、华君武、丁聪、贺友直、乐小英……这些在中国漫画史上熠熠生辉的名字与《新民晚报》有着一段美丽情缘? 用简单而夸张的手法来描绘生活或时事,作为一种富于讽刺性、幽默性的绘画艺术,中国漫画与中国现代新闻出版业的发展几乎同步。而在中国漫画发祥地的上海,本报老社长,一代报人赵超构(林放)先生团结南北漫画名家,注重“图以载道”,以令人可亲可近的方式,落实“宣传政策,传播知识,移风易俗,丰富生活”的办报方针。 《国家艺术杂志》愿与读者诸君重温那些漫画大家用形象为一个时代所留下的记忆,以此志喜。 作为一代杂文家,赵超构先生将杂文与漫画视作“同一战壕的战友”,攻守相应。他在《未晚谈》中说到漫画是“投向顽敌的匕首投枪”,是“针砭时弊的金针药石”,是“人们陶情养性、自我怡悦的美学享受”。 早在20世纪40年代,赵超老就与王乐天、张文元等众多漫画家结成同盟,利用手中的笔抨击社会的黑暗。一次,王乐天用笔名发表漫画,特务逼着报社把作者交出来。是赵超老的巧妙保护,他才得幸免。1946年,赵超老返沪创办《新民报》晚刊,特聘丁聪、张文元、沈同衡等漫画家,配合每日新闻作画。 上世纪80年代初,美影三剑客徐景达(阿达)、王树忱、詹同渲(詹同)想办漫画刊物,但苦于人力、资金、硬件条件不足。早在1928年,《上海漫画》诞生,封面即是张光宇创作的《立体的上海生活》。“现在的上海怎么能没有自己的一本漫画刊物呢”?自称为“漫画爱好者”的赵超老听说后,立刻找到了浙江老乡、“三毛之父”张乐平。而早在上世纪50年代,张乐平在《解放日报》当美术编辑时,赵超老就有意和他一起合作办一本漫画刊物。近30年后,两人一起为上海漫画做些事的机会终于来了。 1985年8月,《新民晚报》第一个子报《漫画世界》画刊正式创刊。编辑部就在《新民晚报》九江路旧址的电话机房隔壁,一个两平方米的小间,只能摆放两张桌子,坐一个人。当时留职停薪在家画漫画的小青年郑辛遥,是编辑部为此特招的唯一的“专职编辑”,但他背后的编委会却阵容强大:张乐平、特伟担任正副主编,美影三剑客以及叶冈、田遨、杜建国、徐克仁等担任编委,报社还指派张林岚为常务副主编,主持日常编务。作为发起人的赵超老写了创刊词——《致〈漫画世界〉的读者们》:“漫画在画坛里虽然只是小家小户,但是作为百分之一的争鸣作用,是不能低估的。”自此,漫画界的“梦之队”包括远在北京的华君武、丁聪等名家,成了画刊编外的“领衔主角”,他们的身影活跃在上海漫画界重大活动场合中。由于编辑部地方实在太小,众名家出席的编辑会常常是在张乐平家中举行。 张乐平与赵超老以及《新民晚报》的情谊深厚。1979年,《三毛迎解放》再版,赵超老特意为之作序,认为三毛这个艺术形象得到几代人的喜爱,“不仅仅是因为造型艺术的成功,而且毫无疑问,一定是因为作者在三毛身上,凝聚、倾注着那种经得起考验的真实性和人民性。” 1992年,步入垂暮之年的两位老友病危一同住进华东医院,赵超老浑身插满管子,呼吸困难,还专门写了一张问候的便条请家人转交张乐平先生。这或为一代报人的最后手迹。 1997年1月7日至12月28日,由张乐平先生的儿子张苏军(张阿三)绘制的《三毛奇遇记》,每周在《新民晚报》的“法律广场”专栏刊登,以宣传法制观念、呼唤美好社会公德和针砭时弊为宗旨,在形式上秉承了张乐平原先的艺术风格,内容则既有教育意义又贴近孩子们的日常生活。若张乐平先生天上有知,定当堪觉欣慰。 1992年9月,张乐平先生逝世后,新民晚报延请华君武出山担任主编,编辑部的晚辈后生郑辛遥、孙绍波、史美诚都曾有幸多次聆听华老谈漫画创作,并得到前辈的面命耳提。华老的一句“幽默的最高境界是一种哲学道理”让郑辛遥把创作定位成“生活哲理”漫画,并“受用至今”。 1999年正值新民晚报社七十周年报庆之际,华君武先生重画了自己1956年的《奶油电烫》,并配小文追忆了当年因此而起的一场小风波:“……现在想来也有历史原因,长期以来,报纸漫画都以对敌斗争为主,谁人上了漫画就是坏蛋,由此画了妇女烫发变成了侮辱妇女,今日漫画题材广泛、形式多样、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左爷也少了。读者也就见怪不怪了。写此小事祝新民晚报七十庆。” 贺友直先生因为有强烈的平民思想,关注社会和老百姓,乐于为上海人代言,称得上是真正的“上海宝贝”。他的主业原来是连环画,《漫画世界》开张后,是一众老友的力邀,才开始画漫画,并由此得了个“起义将领”的雅号。开始他画了些在国外出洋相的趣事,之后要画什么,一时没了方向。后想到自己好酒,就画了一幅“老酒店”,刊出后,华君武托郑辛遥传话:“很好,照这路子画下去吧。”这才有了后来在晚报副刊陆续刊出的90幅《360行》。贺友直先生曾回忆道,后来结集成书时,“原名是《上海老行当》,也是由华老出主意改的,他认为《360行》叫得响。” 南有贺友直,北有叶浅予。复刊后,新民晚报就向这位和上海有着千丝万缕渊源的老画家约稿,叶浅予先生表示:“可以考虑,这也是我感兴趣的东西。”1983年,叶先生专栏《旅程画眼》在副刊夜光杯上开始连载,一文一图,饶有情趣地展现了画家的所见所得。1991年,叶浅予先生在南京东路老美术馆举办了一次个人画展,赵超老和一众老友前往祝贺。开幕式结束后,叶先生在上海羁留数日,拒绝了市领导要帮他换宾馆的建议,就住在东湖路的一家招待所里。早上,他在谢春彦的陪同下,兴致盎然地步行至襄阳路菜市场作他所谓的“社会研究”,画速写。速写就用毛笔画在宣纸上,一挥而就,平和而又生动,见锋芒。 而当年负责刊发华君武先生《奶油电烫》的《新民报》美术编辑乐小英在1982年《新民晚报》复刊后,重新担任了报社美术组组长。遵循赵超老办报服务对象是“从8岁的儿童到80岁教授”的要求,和张乐平、陈伯吹等老先生多次交流后,“小胖的一天”就此诞生了。“夜光杯”副刊上,一个树立正气、助人为乐、勤学好动、尊老爱幼的新时代的儿童形象亦成为了一代人的记忆。乐小英曾在笔记本里写道:“许多人认为儿童画是小儿科,但为什么在医院里小儿科最热闹,小孩生病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家全去,说明小孩是多么重要呵”。 88载岁月如梭,但对于漫画——这种简单而夸张的手法来描绘生活或时事的绘画艺术,新民晚报一直予以关注与支持。 正如赵超老所言,“百花之中,漫画是当然的一朵花”,愿漫画艺术与《新民晚报》常开常艳。 (感谢张林岚、张融融、严建平、谢春彦、郑辛遥先生为本文提供了生动的史料。) ——摘自2017年9月9日《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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