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乐平故里看见的一幢老房

　　张乐平故里。海塘乡张家门。现在的海盐经济开发区（西塘桥街道）海塘村。曾经的老房，现在的珍藏。我们正在叹息的遗失，可能恰是当年他们改造新房的欢欣。

　　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个房子，于略微空旷的地面上轻轻矗立，与周边的房楼格格不入，就像个孤儿，像张先生笔下的三毛。这是这片故土上仅存的印记之一，并不是张乐平先生故居。现在所见，仅仅就是故里。

　　闲置的老屋，因为有了水杉、水杉又有了鸟巢的搭配，并不过于单调和无趣。

——编按

▲本文作者吴松良与西塘桥作者朱国华一起在张乐平侄子张志明家小叙

　　我国著名漫画家张乐平故里在西塘桥街道海塘村张家门自然村。

　　这是我第一次去张家门寻找张乐平故居。车子离开东西大道右转，减速，在村庄不宽的道路上行驶。一幢幢农家别墅和一棵棵笔直的水杉树在视觉里慢慢后退。

　　见前面三四人在路边闲聊，打下车窗问：张乐平家在哪里？
　　有妇人指着自己说：找我，我是张乐平的亲戚。
　　其他人也说：你们找她。

　　看他们不惊不奇，一脸平静的样子，仿佛对这样的询问习以为常，一问才知道，近几年莫名来找张乐平故居的人络绎不绝。就在前几天，她就接待过一拨人，难怪他们对我们这些陌生人的到来没一点惊奇。

　　我问妇人：张乐平是你什么人？妇人答：我叫张乐平公公。原来，妇人的太爷爷与张乐平同辈。妇人的穿着很具乡土气息，头上虽戴着大红色的头巾，但戴法一如早年海塘妇女戴自家纺织的方格头巾一样。妇人说：我带你去找我叔叔，叔叔会讲张乐平。

　　我们回头走了一小段路，走过路边几座民房，妇人指着水田那边一幢三层小楼说：今天叔叔正好在家，你们去好了，他知道的东西比我多，会讲。妇人说话真纯。

▲张志明家的猫咪

　　小楼的主人张志明热情地把我们迎进屋里。我之前还担心是不是会遭冷遇，看来完全多余、没有必要。在小楼围墙大门口贴着的牌子上知道张志明家是“星级文明户"、"最美庭园示范户"。

　　张志明告诉说：他爷爷是当地的乡村教师，有三个儿子，叔叔张乐平最小。张乐平，名升，我就想，"升"和"申"谐音，"申"不是除"沪"以外上海的另一种简称吗？看来张乐平命中注定他与上海有缘，他的事业在上海。我感叹世事的无巧不成书。

　　张乐平十几岁去上海学生意，学木行生意。当年，张乐平对自己的履历是这样写的：张乐平，1910年11月10日出生在浙江省海盐县海塘乡黄庵头村。

　　张志明说：他爸爸曾经告诉他，张乐平自小就有画画的天赋。去庙里烧香，张乐平拿起刚溶化的软软的蜡烛油捏几下，就可以捏出一只可爱的小动物。家离海不远，张乐平常去海边沙滩上画画。那时，没钱买画纸，大人抽水烟点烟的火纸成了张乐平最好的画画练习纸。

▲张乐平故里一隅

　　从张志明家出来，尽管我们已经知道张乐平曾经居住的房子已经不在，还是想去看看张乐平故居的宅基地。

　　故居的宅基地面积不小，此时，前后已建有张家后代两幢三层别墅以及一些附属建筑。张志明回忆说，原先老宅是矮脚楼，底层高一点，上层很低，人勉强可以站直。房子前三间后三间，中间是天井，两边有厢房，共有十二间。但因为家族大，有弟兄多人，属于张乐平的只是一个披间。

　　屋后的空地上，弯曲的小路两边长着嫩绿的疏菜，路边零乱的碎砖瓦片告诉我们这里曾经有过的建筑，以及它们的年龄。

　　前面有一方水塘，平静的塘水把冬日蔚蓝的天空和农家小楼的倒影叠放一起，恬静、坦然。这方水塘曾经是张家人生活用水，站在河埠的长条石上，我仿佛看到了当年张家人在石埠上淘米、洗菜、浣纱的情景。

▲张乐平故居的长条石埠与宅基一侧

　　1970年，张乐平的儿子张苏军从上海去了江西农村插队，1974年，张乐平把儿子从江西转迁到海盐张家门继续插队——因为张家门是张乐平的故乡，张乐平在这里度过童年，这里有他的亲人。当时，十多年没回过老家的张乐平送张苏军来海盐，他们坐小客船走水路从上海大达码头出发，整整一个晚上才到北阳桥码头。当时，就是张志明的父母挑着挑担在码头接的。

　　那天，张乐平和张苏军他们还没走到张家门村口，就远远看到黑压压的老老少少站着一大群人，迎接和看望多年没回故乡的张乐平。

　　张乐平在回老家的几天里，张家每天人流不息，各村乡亲友好都来看张乐平，县、公社、大队的领导都先后赶来向张乐平问好。

　　张苏军吃住在张志明家，当时张苏军正年轻，体力劳动让他饭量大增，而家里粮食又紧缺，张苏军还怕把堂兄家的粮食吃空了。张志明父母对张苏军关怀有加，总是悄悄地在他碗里添个荷包蛋，而他们自己不舍得吃。

　　张苏军参加生产队劳动什么活都干，除草、种地、种摘棉花，打药水……
　　劳动之余，张苏军经常会从张家门走到海塘海边坐坐。这是他独自舒缓心情的最佳之地，潮涨时，远望波涛汹涌辽阔大海，豁然开朗；潮退时，看着农民高兴的在海边抓“梅大头”，黄泥螺等。海，开阔了张苏军的心胸，也消除了他劳作后的疲惫。

　　两年后，张苏军重回上海生活工作。
　　告别祖籍老家后，张苏军虽然回海盐的次数不多，但一旦回来，都要尽量找机会、留出时间回海塘、回张家门，喝上一碗感觉似旧的井水，看下他曾经劳动流下过汗水的土地，並去沿海塘而建的沪杭老公路走走、望望海。那一草一木似曾相识。

　　张家门村人大多姓张，人们信奉“厚德载物"。
　　和张志明告别，他一定要把我们送到门外。走过一段路，上车，启动车子，回头，张志明还站在大门口目送我们。
　　车子在农家屋前房后的村道上行驶，张家门还保持水乡自然村落的原生态。阳光下的张家门是宁静、淳朴。

▲张乐平故里的一幢老房

——摘自2021年3月28日微信公众号《悦读海盐》